第五十八节 午夜探视(1/4)

耳朵里充斥着嗡鸣声,渐渐清晰后,他判断出那是有人在说话,间或夹杂着金属碰撞的声音。起先世界是黑暗的,然后……发生了什么事来着?似乎是神说“要有光”,接着光线便从那一条缝中透入进来,再接着缝隙扩大,于是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明亮的,宛如红日初升,令人目眩的光芒映照着整片大地。

他眨了眨眼睛,看到头顶雪白的天花板。

意识一丝一缕地回到脑袋里。这期间他试着轻轻转头,看到了些古怪的仪器,身边的金属架子上吊着一个点滴瓶,透明细长的管子末端连着一根注射针,尖处却被医用胶带盖着看不清楚,他只是隐约觉得那东西似乎扎进了自己的血管里。除此以外便只剩下白色。白色的天花板之下是白色的大褂,白色的手套白色的帽子和白色的眼睛——啊不只是眼白,如果眼睛全是白色的他估计会直接吓到失禁。

睁眼之后又过了两分钟,他总算做出了清醒的判断。

是在医院里,没错吧?岳千桦想着。但是……那之前到底出了什么事来着?记忆有些模糊不清,不会是撞到脑子了吧?

医生是个不算健谈的男人,但还是把基本情况告诉了他。1月15日夜间他在一条偏僻的小路上出了车祸,速腾车一头拱上了一棵可怜的行道树,树倒没事,他事大了。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昏迷过去,左腿严重骨折,短时间内想下地都只能拄拐了。

岳千桦呆呆地看着窗外医院花园的风景,与他穿着同样病号服的病人们在那里谈天散步,和风暖煦。孩子们无视了“禁止践踏”的标语,如飞鸟般掠过草坪,身后担忧的母亲大声呼喊;一对情侣浓情蜜意地坐在长椅上,男子的胳膊吊起却丝毫不影响就食,因有年轻的女伴就陪在身边,一勺一勺往他嘴里喂饭;坐着轮椅的老人在小路上缓缓而行,背后不知是女儿还是孙女的晚辈推着车子笑意盈盈地讲着笑话……只看这一角风景的话,这哪里是医院,简直就是人间天堂。

可只有他是孤身一人。

话虽如此,比起伤感,他心里更多的倒是庆幸。

不管怎么说,他经历的那些事情哪怕让自己死上十次八次都不足为奇,然而最终的结果却只是撞断了一条腿,运气好到说成是奇迹都不过分。他没想到郭仪敏居然也是一个死人,好不容易才接受自己妻儿早已过世的事实,谁能想到把真相告诉他的女孩竟然也是鬼魂呢?就像是从猎人手中逃得一命的白雪公主,又怎么能想到自己进入的小木屋里没有善良的小矮人,却住着一个狼外婆呢?

说到底,行为怪异的妻儿也就算了,那个女孩子,明明看起来挺正常的……

都怪自己对鬼魂太不了解。

不不不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了解了,一辈子都不要了解的好!

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岳千桦这么想着,正要感叹人生无常,门却被轻轻推开,年轻的护士走了进来。

岳千桦沉默以对,现在他不想跟任何人说话,况且这名护士也算不得什么美女。

她的面型枯瘦而苍白,脑袋向一边歪着,如果是个清纯少女,做这种动作应许会让人觉得可爱,可这么个大妈……岳千桦稍稍有些反胃。他扭过头去不让这名护士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可就在两秒钟后,他又惊慌失措地转了回来。

“你干什么?!”他发出介于尖叫与怒吼之间的声音。

不怪乎他如此激动,因为护士以僵硬的动作猛地拽住了他的左手,手背上还连着输液的针头呢!还好胶带粘的结实,似乎没有扯到血管。然而面对怒不可遏的病人,护士却只是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

“打针……该打针了……”她发出嘶哑如梦呓般的声音。

“你有病啊?还是眼瞎了?”岳千桦没好气地说,他用能自由活动的右手指着左手上的注射针头,“你自己看看,这儿已经有针了!有针了!还打个屁针啊!你睡醒了没?”

护士停下了动作,却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手。岳千桦又惊又怒地把左手拽出来,这个疯婆子的劲儿有些超乎他的预料。他警惕地看着这女人,女人两眼无神,像是结了一层眼翳。衣服上的标牌写着她的名字。

“不用打了……”女人喃喃地念叨着,“那……该打的时候……我再来……”

她说着站起身,仍然用僵硬的动作歪着头朝门口走去。岳千桦在后面恶狠狠地说:“不用!不用来了!今天老子要一直打针打到夜里十二点!你有种大凌晨的再来给老子打针吧!”

门被关上,发出“咔叽”一声轻响。

“真是的,什么玩意儿……”岳千桦摇了摇头。大吼过后身心疲惫,然而与之相对的,却有种不可思议的轻松感,仿佛就连之前曾经遭遇鬼魂的经历也变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看样子这样发泄一下还是对身体有好处的,可惜这里是医院,就算自己是病人,大吵大闹也会被警告吧。

说起来那个白痴护士到底是怎么回事?失恋了?老公跟人跑了?孩子打架斗殴还是还不上房贷?一副精神压力大到精神失常的样子……不,也许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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