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相逢欢复泣 从容定淮南(1/4)

任雨轩,字停云,并州军统领任天远之子也。幼时失怙,随剑圣读书学剑,风姿俊逸,性情沉毅,才略武技惊天下。为太子所重之,年方二十四即擢为总兵,授都尉阶。威德末,外虏入寇,本朝大乱,英雄纷起而御贼。任停云自楚州起兵至入东都,四月间大小二十余役,战必攻取,所向无前。其人自披黑袍,素不带甲,由是东都谚云:“名师大将莫自牢,千军万马避黑袍。”

————《国朝史鉴》卷第六十八

东都城内含嘉仓,位于洛阳宫以西,东西宽二百丈,南北长二百三十丈余。可储粮近六百万石。仓城之内整齐地布置着四百余座缸形地下粮窖,所有粮窖均为口大底小的圆形缸,最大的粮窖距地面有四丈之深。其建造时,先是开挖口大底小的土窖,窖底夯实,以火烧硬,再铺上灰渣以防潮湿。然后在灰渣之上铺设木板,板上垫草,草上铺席,窖壁四周也砌上木板,粮食分层堆放,每层之间以席隔开,装满之后还要在窖口铺上一层厚厚的谷糠,最后才密封窖口。这种仓窖既防火防虫,又能抗腐防盗。

这座当时世界上最大最先进的粮仓管理也是十分的严格,粮食入窖时,其时间、数量、品种、来源、仓窖位置和授领粮食的官员姓名,都要做详细的记录。户部在此设立了专门的管理机构,并由中州军派兵驻守。

遵照任停云的嘱咐,总兵余守信的部队入城之后立即就遣兵看守住了含嘉仓。激战了一夜,任停云也顾不上休息,吩咐将领们各自约束军队,不得滋扰百姓,然后带着卢腾远、晟郡王和程羽等人赶到了这里。

卫英荃和裴秀、李樊生早已在此等候他们,众人遂一道入仓城查看,发现仓内仍有储粮一百二十余万石。大家心下都有些欣喜,任停云和程羽等人略一商议,便下令将粮食分做三份,一份立即拿出来按每户五斗分发给城内居民,一份充做大军军粮,第三份则以招讨行辕的名义拿到市上贱卖,每斗粳米只卖十钱,面十五钱,粟米二钱,尽快将已经高得出奇的物价降下来。

裴秀问道:“这些事是不是等温大人赶到,与他商议之后再办?”晟郡王道:“这些事不能等,先办了再说。孤一个郡王在此,有什么事都可担待。”任停云微笑道:“正是,如今百废待兴,这几件事每一样都是耽搁不起。咱们先办下来。待到文广大人到来,民政自然是都要交与他的。”

李樊生和裴秀连忙按他的吩咐去办,叫来军士将粮食搬出粮仓,悉谕城中百姓都到宣仁门外领取救济粮。任停云接着命士兵到四处城门外贴出安民告示,晓谕城外流民都到城门处来领粮,凡以前中州行省属官速来城中向卢腾远应名复职,在朝廷诏令到来之前均各任原职,以安抚百姓,恢复人心。最后,他以领军大都督的名义给远在金陵和武林的吴州行省总督荣光毅、越州行省总督康栋分别发文,请他们将江南官米从江南河和通济渠漕运东都,以补充含嘉仓。

卫英荃将他这些处置看在眼里,心下暗暗点头:“停云大事果断,民政也颇精通,是个文武全才。这些事我都该在奏疏里好好写上,详细禀明给皇上和中书省知晓。”

卢腾远问任停云:“既已入城,大都督就将大军行辕设于原中州军衙署之内,可好?”任停云点头笑道:“好,咱们几个都在老将军的衙署里挤着住下来罢。”晟郡王摇摇头:“孤不住这里,孤在城中另有住处的。”

任停云有些惊讶:“殿下在东都还有宅院?”程羽笑道:“王公贵戚,大多是在两京之中都有住宅。他一个郡王,尊贵无比,除了王府之外,宅第别业还有着好几处呢。”任停云点点头:“竟然是这样。”晟郡王哈哈笑道:“你们两个不如跟孤一道住到观德坊去?孤的王宅可比统领衙署富丽多了。”

任停云笑道:“多谢,我就住在衙署里好了。”程羽也是嘿嘿一笑:“我自然是跟停云兄住一块的。”晟郡王摇摇头:“你们两个骨头轻贱,不能享福。罢了,孤一个人住回去。戴宁,你去挑几个伶利能干的军士先去宅子里好好清扫一番,孤今晚就要住进去。”戴宁答应一声,便先去了。晟郡王又叹了口气:“孤宅里的东西,不知道还剩下些什么?”

程羽闻言,正要取笑于他,舒海走来禀道:“大人,有个人要见你,他说自己是府牢的司狱。”任停云一听,忙吩咐道:“请他过来。”

几个人随着这东都府司狱进了府牢,走入了那间曾经关押着原东都府尹乔守敬的小房间,默默地瞧着壁上的绝命词:“与城皆亡,诚我所愿。孔曰成仁,孟曰取义,唯其义尽,所以仁至。俯仰古今,于心无愧。”

那司狱又取来一件破旧脏污的紫袍,恭敬说道:“众位大人,这是乔大人的官服。”卢腾远伸手接过来,长叹一声:“故人永决,宁不哀哉!如思,我天兵已经光复东都,用不多久就会将虏寇彻底荡灭,你在九泉之下,可以安息了。”

任停云向着墙上的绝命词长揖一礼,轻声说道:“亡身取义,甘之如饴。如思大人,你的忠义之举,在下感奋于内,冰心铁骨,是我模范。”他回头对众人道:“此事当由我书报朝廷,不可使其埋没。”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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