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风暖春将暮 星回夜未央(2/4)

题,丘昂一一作答,渐渐口齿伶利起来。最后任停云满意地点点头,锐利的目光扫向他腰间的佩刀:“我已给工部行文催造兵器事宜。你这把横刀是新打造的么,呈上来瞧瞧。”

丘昂笑道:“是。”便解下佩刀递上。任停云接过横刀呛的一声拔出鞘来,登时只见一柄狭长直刃刀,明晃晃夺人眼目。任停云凝视军刀,低声吟道:“入梦华梁上,含锋彩笔前。莫惊开百炼,特拟定三边。”一双秀目之中,泛着异样的光茫。

一时间,他身上又焕发出那展旌旗,拥万夫,指挥如意的神采。

他收刀入鞘,递还丘昂,却见他呆愣愣地立着,便扬眉问道:“升材兄,你怎么了?”

丘昂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方才想起了跟着元帅征战沙场的痛快日子。”说着接过佩刀。

丘昂告退之后,任停云卷起文书往东宫而去。到得右春坊,只听得虞文俊正侃侃而谈:“一者国家拓边,国境日远而边防压力愈大。二者如今国家周边形势之严峻,东有东胡,北有图鞑,西有西台,如此强敌环伺,莫说开国,我华夏自有国以来,空前未有!朝廷只在京城掌握一支精兵,到达边境之时胡贼早已杀人掳掠满载而去矣。须得在边境设置军镇部署重兵,虏兵一旦犯境便可迅速集结反击。我朝未修长城,若设军镇,那会比长城更为坚不可摧!”

任停云暗暗点头:“秀成也是个爱谈兵的。君臣畅言论政,已开一代新气象。”他迈步进去,却听得已经升迁为侍御史的卫英荃反驳道:“设军镇则必致将领专兵。若其心怀野心,朝廷不能指挥如意,反为祸端。西川严子威,便是例证。”

太子正听得专注,瞧见任停云进来,便道:“停云以为如何?”任停云淡淡一笑:“甲兵武备,诚不可缺。军镇为利为害,全在法度。使边将专兵而无民政、财赋之权,彼则无能为患也。至于严子威之流,若非朝廷措置失当,何敢生异心。”

太子点点头,沉思道:“周室设官,分掌邦事;汉家创制,先定章程。欲使国盛,制度为先。”任停云闻言,心下一动,太子竟然想得这么深远。便放下文书,向太子恭敬行礼。

太子有些诧异,扬眉道:“停云这是何意?”

任停云敛容说道:“古来治与乱,在人不在天。主明则贤臣齐,主昏则佞人聚。当初殿下曾教诲停云,‘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也。’今日停云亦以此言回赠殿下。愿殿下铭记于心,时时以天下万民为念。”

太子肃容说道:“卿言极是,孤受赠了。”又转头对其他三个臣下说道:“君臣相遇,自古为难。书云‘元首明哉,股肱良哉,庶事康哉。元首从脞哉,股肱惰哉,万事堕哉。’人欲自照,必须明镜,主欲知过,必籍忠臣。若君不贤,而臣不匡正,欲不危亡,岂可得乎!”他郑重地拱手作揖,“孤孜孜不倦,惟望海内大安,亦愿卿等用心不倦,以副孤怀。”

虞文俊等都躬身执礼道:“臣等自当尽心匡佐,直言以谏,非敢避忌也!”

任停云赶回金翠坊任宅,已是过了子时。他轻轻步入湘灵的卧房,见她早已睡得熟了。望着姑娘沉睡中甜美的面容,任停云心下既温暖,又有些歉疚,太子勤于国事,每日里都与东宫一干僚臣忙碌到很晚,有好几次他回宅时,都已过了三更,只看见湘灵安静地绻缩在锦被中。

他不由想起从右春坊告退之时,太子对自己笑嘻嘻地说道:“谈婚论嫁,也该是时候了。湘灵姑娘这样没名没份地跟着你,算个什么呢。早早将她娶进门,孤也好封她做个国夫人。”虞文俊卫英荃等人见太子竟然关心起任侯的婚事来,都不禁相视莞尔。

自己现在虽然还是经常咳嗽,但是已经不再咯血了。这都多亏了前段日子避居于桃花陂时,湘灵采集草药来给自己益气、活血,并且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

她把什么都交付给自己了,这么好的姑娘,还有什么好犹疑的?在自己阴暗的生命里,这是多么珍贵的一缕阳光。

那么,赶紧娶了她吧。

翌日三月初三,上巳节。一大早任停云就出门去了,他对湘灵说:“我得去趟南平王府,南平王世子嘉珩邀了我几回,趁着今日朝中给假,去拜访他一回。”于是湘灵就只好一个人在家中练字。

雨亭从东都写信来,叙述她和程羽在东都的生活。这是湘灵第一次瞧见雨亭写的字,师法王逸少行体,颇得其神韵,委婉端妙,登时把她惭愧得不行。如今停云忙于政事,自己也有了不少空闲工夫,便安心学起书法来了。

直至过了午时,任停云从外面回来,安思懿见到侯爵回宅,正要施礼,任停云笑着摆手止住,蹑手蹑脚地走进屋子,站在湘灵身后瞧着。只见一幅素绢上写满了字,倒也清婉流畅,只是略显稚嫩。湘灵正写得专注,丝毫没有察觉任停云站在自己身后。

瞧了一会儿,任停云忍不住点评道:“行书要在意法兼备,不可心急而笔速。多肉微骨者是为墨猪,你瞧瞧,满纸都是小猪在跑。”湘灵气恼地掷了笔,娇嗔道:“讨厌啊你。”

任停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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