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九章 治病(1/2)

顺娘叫殷氏骂得哑口无言,唯有垂泪.

殷氏待要再说顺娘几句,看她垂泪,到了口边的话又咽了回去,重在顺娘身边坐下,将她的手握住,轻声道:“顺娘,你即叫我一声母亲,就信我。趁如今殿下常不在家,你好好地将身体调理起来。”

殷氏这话说得有讲究,一句趁殿下常不在家,便是告诉顺娘,要祁王常在家,她迟迟不孕,便是郑氏只是侧妃,没身份立场给祁王赐人,她只送人过来伺候祁王,她又有什么底气说那个不字?倘或叫人抢先生下长子,难道祁王庶长子的生母还做不得一个侍妾吗?只怕侧妃也好想一想的了。

所以,只好趁如今之际,先将身体调理起来,能养好了,自家生个嫡长子,也就不怕了。要真调理不过来,只能早做打算,与其叫郑侧妃,甚至魏王赐下人来,不若她自家选人。

顺娘虽然聪敏,可无论是胡家一直清清爽爽的,她阿翁没有妾室。便是胡锦年也是在任上纳的殷氏,田氏只知殷氏其人,连着面也没见过。所以后宅之中的门道,顺娘半点也不知道,还是殷氏这回细细说了,她才明白过来。

殷氏又说:“便是大夫,你也不好叫御医的。御医给你请脉调理,难保不回给世子妃知道。到时,只怕祁王怪你。”说了,便同顺娘商议好,以胡锦年身子不大利落为由回家探望,到时将郎中请到家里来,可谓人不知鬼不觉。

顺娘到了这时,无不听话,又哭问:“母亲,寻常人家,娘子自然能为郎君挑选伺候的人,王府里,我也做不得主。”

殷氏就笑:“你就知道自家看不好了?急着想这些?这样心急,与调理身体有害无益。”又说了许多安慰的话,才叫顺娘安心。

殷氏倒真是雷厉风行的人,不几日就以胡锦年感染风寒,低热不退为由将来请顺娘。

顺娘一听就晓得殷氏十有八玖找着郎中了,当即轻车简从回了胡府。

胡府自然大开中门迎接顺娘,殷氏亲自迎了出来,规规矩矩地行礼,才一俯身就叫顺娘扶住了:“母亲多礼了。听说阿爹低热不退,我十分焦急,这会子怎么样了?”

殷氏顺势起身,将手在顺娘胳膊上一按,“别的也罢了,郎君想念王妃,吩咐我请王妃来,不然我也不敢惊动王妃。”

这一句话就叫顺娘松了口气,眼眶也有些热,好险没落下来,看在旁人眼里,不过是顺娘忧心胡锦年的病,哪里想得到是她从殷氏的话里听明白良医找着了呢?且即是探王妃父亲的病,王府跟来的侍女留在外间也是理所应当的,顺娘连着胡家跟过去的丫鬟也没带,孤身跟着殷氏走进内室。

进内室前,顺娘还想里头是个怎么样仙风道骨的神人,一见面就怔了,却是室内正中站着个僧人,总有四十多岁年纪,面皮白得似刷了厚厚一层官粉一般,眉毛竟做浅黄,颜色得若有若无,嘴唇却是抹了鲜血一般嫣红,模样儿十分怪异,要不是身穿僧袍,头顶戒疤,简直好说一句妖孽。

顺娘毫无防备之下看见此人,吃着惊吓,心口狂跳,足下陡然后退几步,要不是殷氏在后,几乎就要夺门而出。

殷氏按住顺娘两肩在她身后道:“这位是挂单在报恩寺的高僧空色大师。大师生来外貌奇特,所以叫父母遗弃,不想因此得了奇遇,习得一身医术,尤其在千金科上擅长。”

顺娘心有余悸,羞怒之下,低声喝道:“一个僧人,不好生修行求个正果,入甚俗世!”

空色在顺娘进门后始终不言不动,直到听到顺娘这两句,才开口:“施主,在医家,只有病人,没有男女;在佛家,无人不能渡,无人不能救。您误了。”他形貌奇特诡异,声音倒是和缓温柔,叫顺娘静了静。

殷氏看顺娘不挣扎了,忙说:“多少小娘子得了女人才会得的病,脸皮又薄,不愿见郎中大夫,医婆又没什么真本事,可不就要耽误了?空色大师这才入世,这也是修行的一种。”

顺娘把殷氏的话想了想,暗觉有理,又想:她也无由害我,就是害我,又有什么好处呢?便是她失心疯了,阿爹就是为了我几个弟弟的前程也不肯答应呢。

想在此处,顺娘彻底放了心,举步走到正位坐下,叫空色诊脉。

不想这个形貌奇特的僧人还真是有些本领的,摸了左右手的脉,再仔细看了顺娘面容舌苔,又叫她说话,仔细听她声音,之后竟将除了人人皆知的守孝之外的许多事都说准了。

譬如,顺娘的葵水粘稠,颜色红中带赤。譬如,顺娘晚间睡觉,常多嫌热,会将被子蹬掉,这习惯从前是没有的,这两年才添。又说顺娘喜食冰镇之物,尤其瓜果。更譬如,顺娘吃口日重,又爱甜辣。

睡觉怕热一事,顺娘在家就有,殷氏许知道,做不得准,可喜食冰镇的瓜果就是从前没有的。现在的胡家虽然富有,也没有能自家储冰的财力,还是做了祁王妃之后,才得肆意。

这些都罢了,都能从顺娘身边丫鬟晓得主人习性泄露的来解释。可空色下头一句话,却叫顺娘直起身来骂妖僧,更拿起手边的茶泼了空色一头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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