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一枚金笺(1/4)
思路混沌。>
刘靖闭着眼睛整理了会儿,又站起身来,一路往外走。>
陶管事抬眼看到他,急匆匆赶上来:“老爷,您还要出门吗?马上又要下雨了。”>
“顾不上下不下雨了。”刘靖看了眼天色。>
陶管事没有办法,依着刘靖的意思备了马车。>
马车出府,一路往广德寺去。>
到寺门口时,雨已经落下来了,天色阴沉如半夜。>
寺门关着,刘靖上前敲了敲。>
等了一会儿,一位中年僧人开了侧边小门。>
“施主,”他道,“时候不早了,明日再来吧。”>
刘靖忙上前两步:“在下姓刘,鸿胪寺卿刘靖,内子与小女这几日在寺中小住。”>
僧人打量了刘靖几眼。>
刘靖苦笑,很是无奈:“家里出了些事情……”>
那僧人想了想,给刘靖开了门。>
刘家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一些,都是因果。>
可对于父母来说,不肖子也是儿子。>
僧人把刘靖带到了客房。>
广德寺香火鼎盛,但它位于城内,除了做法事道场的香客,留住在寺中的人不多。>
徐缈和刘娉住在最北侧的那一间。>
刘靖敲了敲门:“夫人,阿娉,是我。”>
夏嬷嬷闻声,赶忙给刘靖开门。>
徐缈坐在书案后头抄写经文,刘娉替她研墨,见刘靖来了,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情。>
“您,”刘娉看着父亲,惊讶道,“您冒雨来的?身上都湿了。”>
徐缈已经取了帕子来,要替刘靖擦拭。>
刘靖拦了徐缈一下,接了帕子过去:“都是雨水,我自己简单擦擦就好,夫人莫要沾了,阿娉,扶你母亲先坐下。”>
刘娉很听话,依言扶徐缈落座。>
徐缈不与刘靖争这些小事,坐下之后,就着蜡烛光,她静静看着丈夫。>
老爷看起来很疲惫,这也难免。>
老爷下颚上冒了胡渣,他以前十分注意仪容,再忙再辛苦的时候都不会这样。>
老爷眼下青色明显,鬓角有些闪亮。>
徐缈定睛看了看,才看清楚,那是几根白头发。>
心里长长叹息了一声。>
都说儿女是债,父母打心眼里愿意背负这些。>
可迅儿这笔债,他们好像真的背不起了。>
“顺天府查得怎么样了?”徐缈把茶盏递给刘靖,柔声问。>
刘靖亦坐了下来,垂着肩膀,冲她们两娘微微摇了摇头:“今儿下午,阿简和万指挥使在那宅子里找出来两块金砖,与先帝的废皇子李汨有关。”>
徐缈一愣。>
刘娉分不清楚状况,忙问道:“什么意思?是好是坏?”>
“我去了顺天府,没有见到阿简,只和单大人聊了几句,”刘靖抿了抿唇,“单大人劝了我好几句,我听他话里的意思,是让我们放弃迅儿。牵扯了李汨,又影响到了太子,迅儿他恐怕……”>
饶是有心理准备,听到这几句话,徐缈的眼眶依旧红了。>
“我知道迅儿有错,是我们没有教好他,可他、他毕竟是我的儿子,”刘靖哽咽了,握着徐缈的手,道,“我只是一个鸿胪寺卿,我想救他却无能为力,连阿简都没有办法。>
国有国法,阿简他也没有办法。>
夫人,我真的好矛盾。>
我万般舍不得迅儿,我又明白迅儿错得离谱,我、我……”>
徐缈的泪水簌簌而下。>
刘靖的每一句话都说在了她的心坎上。>
怀胎十月生下来的儿子,再是个混账,也还是会心疼他,怪自己没有教好他。>
刘娉亦转过头去,吸了吸鼻子。>
她想说“哥哥罪有应得”。>
哥哥甚至还把坏主意打到了她身上。>
可他们毕竟是亲兄妹,眼睁睁看着刘迅去死,她的心里不可能没有一丁点波澜。>
刘靖抬手,手掌根擦了擦双眼,沾上了泪水,又握住了徐缈的手。>
湿漉漉的泪水就这么落在了徐缈的手上,滚烫滚烫的。>
“想想我这一辈子,年轻时埋头读书,高中后勤奋为官,本以为已经一步一步走出点模样来了,没想到迅儿却……”刘靖的眼泪划了下来。>
悲从中来。>
这份悲痛,真情实意,句句肺腑。>
“突然间,夫人,我突然间不知道自己过去这几十年都折腾了些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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