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节:斗阵和州 转战江南(5/6)
丧了。眼见夜色沉降,金军终于收兵回营。
强敌收兵,虞允文等人却不敢掉以轻心,在城上的团楼、弩台等各紧要处都安排了重兵把守,更有时俊、莫复疆等人轮流巡视。
夜幕沉沉,卓南雁端坐屋内,在灯下对着一局围棋,蹙眉沉吟。听得虞允文缓步走人,卓南雁并不抬头,只笑道:“允文兄,朝廷那边还没消息?”
“我已连发三道文书,至今却都是石沉大海!”虞允文怅然坐下,屈指盘算道,“照着官场上的繁文缛节,便有接替王权的新任官长到任,再来发兵相助,怎么着也在月余左右。”他说着郁郁一叹:“可这和州却不比庐州。庐州自古便是重镇,高墙深沟,易守难攻,和州却是小城,不足固守…”他眼见卓南雁似是全未留意他的话,只将手中的棋子一枚一枚地打在棋枰上,心下好奇,便也望向棋枰。凝神瞧了片刻,虞允文也不由暗自点头,棋枰上的白棋紧紧困住右角上的三枚黑子,黑棋却声东击西,转攻白子左边上的薄形。说来也怪,弃了这三枚危子之后,黑棋又缠住了白棋的左边七子,形势立转,竟稳占上风。
“好厉害的弃子脱困!”虞允文喊出这句话来,登时双眸一亮,叫道,“老弟,你是说…咱们也来个弃子脱困?”
卓南雁笑道:“这便是师尊传我的补天弈,重在全盘着眼,大局在握,当日我曾以这‘弃子顾我’之法战胜了自称‘奉饶天下棋先’的强敌楚仲秀,这便是那局棋。”他说着抓起一把棋子,摊在灯下,“师尊送我围棋,想必是要告知我,兵法与棋道一般,都须把握大局。恰如允文兄所说,和州弹丸之地,万难抗击金虏大军,那便不如弃子脱困,攻敌薄形!”
屋内忽地寂静下来,虞允文默然站起身来,在灯下缓缓踱步。沉了很久,他才顿下步子,沉声道:“过江!”昏黄的灯影下,他泛着血丝的眸子里耀出两道电般的精光,字字冷定沉缓,“眼下江南精锐尽集和州,与其玉碎于此,不如渡江后,倚仗天堑地利,一举破敌!”
计议已定,当晚宋军便连夜撤退。连日征战,和州百姓早已逃了十-之六七,但今夜听得官兵东退,仍有许多和州百姓自愿跟随。虞允文命人在西城门的城楼连夜击鼓,虚张声势,以为疑兵之计,这边大开东城门,数千官兵护着百姓悄然出城,直渡长江北岸。江边船只不多,又是百姓与官兵同退,直渡到天明,仍有百余口百姓还没有渡过江去。
最后一拨留守击鼓的人马上了船,已然天色大亮。忽听得战鼓声响,喊杀冲天,竟有一路金兵破城攻来。众船才飘摇扬帆,金兵赶来乱箭齐发,船头不少百姓惨叫哭号,立时坠尸江上。宋军忙竖起盾牌防护,但船上挤满了百姓,一时难以照顾周全。最后两只大江船首当其冲,船夫先后都中箭落水,那船只在近江处打转。
金兵羽箭如雨般射来,江上哭嗥震天,百姓尸身先后落水,随波起伏,血水染得沿江尽赤。卓南雁已随最后一拨渡船到了江心,回头望见那两船官军和百姓势窘,忙奋不顾身地跃回。
他抢到船尾,纵目望去,却见江边领兵的金军大将正是张汝能。“快快住手!”卓南雁大吼一声,弯弓搭箭,遥指江边金兵,喝道,“张汝能两军交战,怎能屠戮百姓?”
说来也怪,他虽羽箭不发,但真气遥送,紧紧锁住岸上金兵。沿江金兵都觉那一箭便要向自己劈面射来,心下惊惶,顿时停手不射。领教过卓南雁神箭功夫的兵卒,更是肝胆皆寒,悄悄向后挪步。
“卓南雁,又是你!”张汝能见了他,顿时新仇旧恨一发地涌上来,高喝道,“儿郎们,将这小子和他船上的人马都给我…”卓南雁大喝一声:“你敢!”宛若晴天响了个霹雳,只震得沿江金兵俱是一凛。张汝能惊惶之下,竟将“射死了”那三字硬生生吞下。
猛听“嗤”的一声,一支狼牙箭劈面射来,张汝能仓皇低头,却觉头上一震,盔缨随箭落下。卓南雁吼声再起:“张汝能,放百姓过江,我饶你一命!”张汝能又惊又怒,叫道:“你成了丧家之犬,还敢口出狂言?”
卓南雁目射寒芒,喝道:“你可敢一试?”声若惊雷,在江上滚滚传来。张汝能只觉他箭上杀气如潮涌来,一时神丧气馁,猛一摆手,大笑道:“我大金万岁仁德,早说过不杀百姓!便看在这些江南百姓的分上,饶你这宋狗一条性命。咱们来日疆场再见!”
江船缓缓横江而去。耳畔尽是百姓撕心裂肺的哭号之声,卓南雁挺立船尾,望着江流中渐去渐远的百姓尸身,胸中怒火升腾,忍不住仰天大喝:“完颜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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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江之后,虞允文等人才觉出形势之险恶。
自长江南岸的东采石,直到跟和州隔江相望的大宋太平洲,一路上尽是王权的兵马。这些人旌旗散乱,不成队伍,或聚在茶肆闹事,或在坊间奔突扰民,更有人垂头丧气地呆坐路旁。虞允文寻了个校官细问,才知王权渡江后只顾自己奔逃,一路奔到太平洲后便不知所终,失了约束的兵将群龙无首,便胡闹起来。
群豪尽皆惊恐交集,莫复疆等粗豪之辈更是破口大骂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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