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5 章 第二百一十一章 历历往昔(三)(1/3)

阙宫深幽处,夜雾笼不到的地方,烛火如昼,一室狼藉。

奉虔给扶青的伤包扎止血,又在他手心涂了药,并取来干净衣物换上,俨然一个操心的老父亲。

扶青呆坐在床前任由他摆弄,指节勾住香囊的绳子,眼中全无神采。

芍漪收拾了残羹碎片,将地面血迹一一清理,忽听见扶青开口,声恹恹的,没什么力气:“去把多余的烛火熄掉,只留一盏即可。暮暮睡了这样久,若醒来时光照太盛,眼睛会难受。”

芍漪应了声是,抬手灭掉一大片烛火,奉虔站在光影交汇处,忽明忽暗看不清神色:“现如今两个醉灵都死了,你真正应该担心的是,等秦子暮醒来以后,要怎么跟她交代。”

扶青听完后一愣,本就空洞的目光失神了片刻,仿佛很在意,又仿佛不那么在意:“怎会如此?”

奉虔无奈,从追上霍相君开始,将他所知的经过细说了一遍。

————

彼时夜已深,芳草镇漫着浓浓的雾,街巷子里几乎都看不见什么人。

起初双方对峙,霍相君把醉灵护在身后,任他们说破了天也一概不信不听。

本来凭霍相君的一身法力修为,即使最终依然保护不了醉灵,但只要拼尽全力稍作拖延,躲过极阴之时绰绰有余。如此至少,在下个朔月之夜到来前,醉灵不会因为被夺走精元内丹而丧命。

可谁知,辽姜抛出玉牌,不偏不倚接在他手里,并附上两句声嘶力竭的质问——

“就算你不肯信我,也不肯信司徒星和将军,难道连自己的玉牌都不信了吗!”

“极阴之时马上就要过了,秦子暮可等不到下一个朔月之夜,你当真要拿她的生死来赌我们话里的真假?”

霍相君眼眶泛起一圈红,目光垂落在掌心上,握紧了玉牌道:“他们说的是真的?”

玉牌表面泛起忽明忽暗的光,穗子借着风力摇摆,算是回答。

霍相君依然保持着背对醉灵的方向,用身体将她们阻挡在危险之外,整个人却如山倒般卸了力。一颗泪珠滚落下来,无声滑过嘴角,咸苦自尝。.ξgyuxt.e

司徒星看了看妘妁,又看了看她身旁的阿娘,强自压下心中的纠结和不忍:“适才在魔界,我虽有心放过你,但如今子暮生死关头,若及时交出内丹为她续命,母女二人总算至少还能活一个,否则主上盛怒之下你们谁也活不了。”

许是出于违背承诺的愧疚,霍相君本可以直接动手,却屈膝跪在她们面前,眼底是痛苦和祈求:“我曾答应过暮暮,会不计代价保护你们,可这份代价绝对不能是她。”

“对不起。”

“拜托了。”

妘妁原本呆怔的思绪,因这一跪猛然回神,她胡乱抹了把泪,嘴角挤出笑容:“我明白。”

她盘坐下来,目光与霍相君平视,红肿的眼睛一如既往干净:“霍大哥助我们逃离魔界,初心是为了暮姐姐,如今不得已放弃我们,也是为了暮姐姐。暮姐姐是霍大哥心中永远的第一选,同样是我心中,除了阿娘和哥哥之外的第一选。若这颗内丹是用在暮姐姐身上,只要能救暮姐姐回转,我义无反顾。”

身后传入她阿娘的轻唤,妘妁维持着笑容,没有理会:“只是请霍大哥答应我一件事,送阿娘回白庭仙脉,护她平安。”

霍相君喉咙哽咽发紧,合上眼捏了捏拳头,艰难挤出一个字:“好。”

复又睁开:“多谢。”

当娘的自是不愿看到女儿身处险境,便几乎下意识将妘妁拽向身后,就使用谁的内丹这一问题,同她激烈争执了起来。

照妘妁阿娘之意,原该命丧祭台的是她,即便剖丹也合该由她来剖。

她们正彼此僵持的时候,辽姜一个眼神示意,念棋默默点头,了然于心。旋即嗖一声上前,手刀狠狠劈在颈上,将妘妁阿娘击晕过去。

辽姜掌中施法,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楚,在近旁不远的地方升起一座祭台:“我可没那么多闲工夫等你们!”

说罢,辽姜目光一狠,隔空掐住妘妁的喉咙:“霍相君,你是过来帮忙,还是继续在那边跪着?”

司徒星有些不忍:“让念棋来吧,我们动手无妨,霍相君若动了手,新仇旧恨叠在一起,子暮定不会原谅他的。”

念棋面露几分为难:“眼下时间紧迫,奴婢法力不太高,只怕稍有什么差池,反而会害了子暮姑娘。一切以主上的吩咐和子暮姑娘的性命为重,还请三位公子与将军亲自布阵,我等守在不远处护法,如此才最稳妥。”

辽姜急于拿到精元内丹,强撑住阵法反噬的伤,哽着喉咙歇斯底里:“霍相君!”

霍相君颓然低着头,极力忍耐心中的伤痛,将妘妁从辽姜掌控中截下,亲手用法力把她推向了祭台深处。

雷电交织,风云变色,将漆黑的夜晚罩上一片惨白。

…………

最后,妘妁消失在祭台上,除了一颗精元内丹什么也没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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