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二章(2/3)
妓女实为生活所迫,为那一次孟浪的冲动遗恨终身。
那个社会最不容的就是失足的女人,母亲一辈子的辛酸只自己知晓,打掉的牙齿只往自己肚里吞咽,母亲一直小心翼翼,只不知怎么还是得罪了人,那不堪回首的往事,终被那与胡家有矛盾的女人吵嚷了出来。
母亲的心底有永远难以痊愈的伤疤,如今见女儿没有结婚就与男人鬼混,听胡癞子说的那架势,骑在男人身上,半边屁股露在外边,这是在干什么?
母亲的心底,还有更难以启齿的事情,女儿不但与男人如此,还与女人也这般鬼混……这如何不让母亲,义愤填膺。
二
母亲的希望一直寄托在女儿身上,她从良时女儿四岁多点。那时候她那样的女人,已经失去了爱人和被人爱的权利。嫁给这个叫胡忠荣的癞子,既不心甘也不情愿,无奈受女儿拖累,无奈嫁给胡癞子做了半路夫妻。
这胡癞子脾气暴躁,动不动就挥拳揍人。为了女儿,母亲只忍气吞声,只把希望寄托在女儿身上。女儿逐渐成年,逐渐成年的大姑娘,出落的花儿一般。身材高挑皮肤白嫩,迷人的脸蛋笑靥莞尔,那时隐时现的两酒窝,很有点逗人喜欢。胡刘氏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女儿是娘身上的肉啊,有漂亮的女儿绝对可以招来一个能干的女婿,胡刘氏如何不心中窃喜。
这个年代吃香的是工人阶级,只要嫁给工人阶级,能端上铁饭碗,吃穿就不用愁,自己老了也会有个依靠。母亲没有料到,如花似玉的女儿遇上了上山下乡,要到偏远山区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因为过去的那段不光彩的历史,母亲是挂了号的另类人,只没把她当坏份子斗争已属万幸。每当运动来的时候,总是有人来横眉立目的教训她。恶言警告只准规规矩矩,不许乱说乱动。眼看女儿要去当知青,当母亲的心急如焚。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改变这种结果,胡癞子大小是个干部,又是在伙食团搞伙食,多少有点权力,也与一些至关重要的干部多少有些关系。母亲只好觍着脸求男人,看在夫妻的情份上,想法帮女儿一把,逃过下农村这一关,从今以后在不与你胡癞子为难。
母亲低三下四的这般说,知道女儿如果去了农村,要想再回城市,简直比登天还难。胡癞子虽然没有答应,但也没有拒绝。谁想女儿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母亲生活在半封建的时代,年幼的时候,母亲还缠裹过脚板。那个时代的女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男人死了就守寡一辈子,崇尚妇道桢洁从一而终,谁家女人离了婚再嫁,那会遭来四邻八乡人众耻笑。那个年月的男人女人,把桢襙看得比生命都还要重要。母亲的心底埋藏着委屈,埋藏着嫉恨,只因自己命苦,没有守住那条比生命宝贵的底线。
封建残余控制着人们的思想,寡妇想再嫁人都难于登天,谁会娶她这样一个被人视为破鞋的女人,连过婚嫂都羞于见人的年代,谁还敢打她破鞋的主意,娶过婚嫂都是丢人丢脸面的事,谁敢娶破鞋为妻?
胡癞子是因为抓壮丁去的部队,错过了人生的黄金时代,虽然随部队起义成了革命军人,可这种部队的战士转业后并不受女人亲睐,三十大几找不到老婆,这才勉为其难找了一个从良的烟花女子。
母亲的思想里残留着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明国初年出生的人,思想还停留在那个时代。孩子是自己生的,那就是自己的私有财物,就如自己养的鸡,自己喂的鸭,想打就打,想杀就杀,与旁人无涉。
曾经的中国人,奉行棍棒教育,说什么不打不成人,说什么黄荆棍下出好人。这黄荆棍是一种植物的茎,小指拇粗细,藤条似的柔韧性强,可以任人随意屈伸,曾经许多的家庭,都用它来教育小孩。抽打人的效果比皮鞭还适用。这种藤条打人不伤筋骨,那疼痛却让人难以忍受,但凡有小孩的家庭,一般都准备有一根两根,待小孩犯了错时,随手拿起来使用方便,再千翻的儿娃子,经不住十鞭抽打便会认错不跌。
听得胡癞子这般如此说,母亲抓起黄荆棍来到女儿床前。女儿原本已经上床睡觉了,看着熟睡的女儿,想起胡癞子说的话,想起女儿骑在汤录纹身上,半边屁股露在外面,想起女儿干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母亲的怒火腾地升起,掀开铺盖就把黄荆棍抽打在女儿身上。
三
胡玉兰哎哟一声从梦中痛醒,见母亲举起黄荆棍正向她抽来,连忙翻身跃起,躲开母亲抽打来的黄荆棍,大声喊:“妈,你做啥子?疯了吗?”母亲气咻咻的说:“你各人做的啥子事情,你不晓得么?”
胡玉兰不知母亲何故打她,猛然间想起回家时撞见继父,猛然记起继父问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一句话突然脱口而出:“胡癞子!你跟我妈说了些啥子?你狗日的打胡乱说嗦!”
胡刘氏虽起心教训女儿,可揭开铺盖见女儿仍在熟睡中,有些于心不忍,那藤条虽然举的高,可落下时并没有使尽全力,此刻蓦然闻听胡癞子三个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慈母的心瞬间变硬了,举起藤条的手不再分轻重了,只劈头盖脸的朝女儿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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