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瑜视角·景弦做过的蠢事(2/3)
我瞧着他这般一边委屈得红了眼睛一边把小手放在膝盖上坐得笔直的模样实在有些好笑。他爹太丧心病狂了,我决定揭露他爹的蠢事为可怜的闹闹缓缓气。>
不过这么些年,他爹做过的蠢事实在太多,待我坐下来要说时,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印象中最值得一说的,恐怕就是建在他府中溪畔的木屋,和木屋中的萤火虫。说来也许大家不信,那木屋是景大人亲手搭建的,说来也许大家更不信,那是专程建来养萤火虫的。>
那一车车木板被横街拖来的时候,我在他府中喝茶,他则在溪畔仿佛插秧般种植某种灌木,据说是要通过养殖灌木培育萤火虫。我说他这么能耐那些建屋的木板怎么不自己从砍树开始搞?>
后来我得知,那还真是他自己砍的。若我跟他抬个杠,险些就要说你这么能耐怎么不自己从种树开始搞?开个玩笑。>
堂堂副都察使大人公事毕了后的日常是砍树和插秧,没想到罢。>
当然,除却这两项体力劳动以外,他闲暇时间自然还有其他娱乐活动。譬如画画。>
起初他的画惨不忍睹,从他的画我可以看出他内心的疯狂。这是一幅被注入了灵魂的画。后来他学好画画之后,我逐渐看出他这么半年画的究竟是个什么。是个貌美的女子,正撑着下巴趴在桌上。满目星辰,灵气逼人。>
“画像上的女子灵气逼人。”我不过这么笑着赞了一句,想拍他马屁,他却恶狠狠地虚眸睨着我。难道我笑得太猥|琐,他以为我觊觎这女子?>
“好了好了我开个玩笑……”我赶忙补救,他睨我的眼神却更狠了。>
“不是,我说开玩笑不是说她不好看,我的意思是……”求生欲使我立即机智得令人嫉妒,“我的意思是,她和你很登对。大人,这画上女子和你很登对。”>
他看我的眼神这才和善了一些。要知道,当时我离原地去世就只差那么一点儿。>
我与他的友谊八成全靠我的求生欲维持着。他这般除却那画上女子外容不下任何人事物的一个人,却拿我当朋友,可见我的求生欲有多强,说出来的话有多讨他欢心。>
他的娱乐活动还有下厨。准确来说,这个娱乐活动是下面。>
每年生辰,来贺他寿辰的人很多,但他从不办宴,只在傍晚买来长寿面。我的本意是与他分食,但在亲眼看见他将盐巴跟不要钱似的往锅里使唤时,我决定就看着他吃也挺好的。>
跟他说放多了他不听,我猜他是故意的。独不晓得究竟是什么魔鬼一样的女子让他心甘情愿遭这种罪,每年都来一遍。也不怕齁着。>
除却娱乐活动,大人他也有许多陶冶情操的文艺活动。譬如插花和看书。>
他曾同我说过,他父母墓前正巧有一树红梅,冬日开花时便落红坟头,寓意不好。想过要将那树砍了,后来听风水师说恐会动此地气数而作罢。自打他父母去后,他便不喜欢红梅。但有些不喜欢的,不是总会随着时间、随着别的事、别的人而转变为喜欢吗?>
景大人的房间墙角,便插了许多红梅。他时常为它们剪枝,低垂着眉眼时整个房间都泛着脉脉温柔的水光。文艺,忒文艺。>
故作文艺的下场便是,本不会修枝的一个人将那红梅越修越短,这就好比给人修剪头发,怎么都不满意,最后剪完再看,剪得过头了。死在他手下的红梅无数。忒扯的是,他竟还找方泥地,将断枝的红梅插在里面,祈愿来年它能被救活,自己再长出来。>
求求你了,文艺上突然的自我可以适当丢弃一些了。>
好在,多年的磨练教他学会了如何剪好花枝。>
本以为他在办公时必然是正常的。直到我发现了一本他常随身携带的书,在都察院办公时也喜欢摸出来看。有回我去都察院找他。看见他摆在桌上的书,决定瞅一眼,瞻仰瞻仰究竟是什么文字令他如此爱不释手。>
而当我知道他看的是《千字文》时,我的尴尬都快要溢出整个都察院。最令我无法理解的是,他竟然还作批注。《千字文》?稚子启蒙教育?作批注?>
“《千字文》……闹闹,也读。”闹闹突然打断我的话。他语序不太对,我能听明白,他是说他也在读《千字文》。>
“闹闹,你这么小被启蒙启蒙《千字文》是应该的,你若是能认识上面的字就十分厉害,但是你爹都多大了,不需要看那种书的。”>
闹闹抽着鼻子,仰起一张湿哒哒小脸望着我和三爷。三爷默然摸了摸他的脑袋,顿了片刻后才低声道,“好了,前院好像散了不少人,带你去找娘亲。”>
三爷抱起闹闹往前院去,我望了望他们的背影,又低头自顾自踱步,忍不住笑起来。>
久别重逢这个东西,究竟是愁还是缘,谁也说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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